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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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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章

葉隨幾乎是同時動作的,他陰沈著臉,將他的手硬生生的從她肩膀上拆下來。

吳意甩開他的手,一把揪住葉隨的領子,耍狠道:“別用你的臟手碰我!你算個什麽東西?”

葉隨揮手就給了他一拳。“這一拳,四年前我就該給你。”

吳意捂著火辣辣的臉龐,看著眼前這個縱使神仙下凡都救不了的男人,表情猙獰道:“你他媽!你這麽牛逼,餘悲被個傻逼摸了後背又摸手的時候你在哪兒呢?要不是老子在那幫襯著,那傻逼恨不得當場就辦了她!孫子,有種你就給我等著!有你吃虧的時候!媽的,當時縮頭烏龜似的見不著人,現在倒開始給老子耍狠了,你算哪根蔥啊!”

葉隨聽完,轉頭又驚又痛的看向餘悲,只覺得自己的心都開始發癲了。“他說的都是真的?”

“我,我沒事。”

就這麽一晃神,吳意用盡全力還過來的那一拳結結實實得砸在葉隨臉上,嘴角那兒沁了點血。

“阿隨!”餘悲撲到他身邊,看著提著拳頭還要再打的吳意,氣憤的擋住了他道:“你發什麽瘋啊!”

“我就是瘋了才他媽一直惦記著你!這麽看看,你也不過如此!老子有的是選擇,幹嘛非要找你!”

吳意越說越激動,他雙手又握住了她的肩膀,恨得口不擇言道:“你這麽瞎,放著老子這樣的不找,非要找這麽一個窩囊廢,自己被占了便宜,男朋友卻屁用都不頂!”

指頭深陷,餘悲被他捏的生疼,她掙紮著,但自己那點力氣無異於蚍蜉撼大樹。

葉隨起身,陰沈著臉伸出手擒住了吳意的脖子,吳意吃痛,只好放開了餘悲。

眼看著兩個人又要廝打在一起,餘悲不管不顧的沖過來,用了全身的力氣照著吳意狠狠推了一把。

吳意踉蹌著站穩,氣道:“媽的,你竟然為了這個慫貨推我?”

餘悲扶起葉隨,面色冷若冰霜。“兩天期限過了,是你逼我的。”

說完便扶著葉隨走了。

*

路邊有家藥店,餘悲走進去,買了管雙氯芬酸鈉乳膏和一瓶紅花油,遞給葉隨後說:“記得回去擦一下。我們就在這裏分開吧,趕地鐵還來得及。”

“餘悲,”葉隨叫住他,眼神灼灼的盯著她問:“你這樣,謝堯臣都不管不問的嗎?”

餘悲顯然並不想跟他深談。“是我不想告訴他。”

葉隨鍥而不舍的問:“跟他在一起你開心嗎?”

“你想要什麽答案呢?”餘悲望著他,她的眼神像是一片海,有盞燈籠懸掛於船頭,海風吹來,眼睛裏的光明滅不定。“不論是什麽,都是我跟他之間的事情。”

葉隨苦笑著想,她可真殘忍,只有勇敢邁出去的人才有資格跟她談希望或是未來。大學四年,他浪費了千千萬萬個機會,如今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因為主動放棄了她,現在的自己只能當一個局外人。人總該為自己因自卑、疏忽或是其他任何借口而犯下的錯誤承擔後果,他不該有任何抱怨,可……總是有遺憾。

次日,一篇公眾號文章引爆了安城絕大多數人的朋友圈。

文章的題目是《謝謝你,可別再用對不起惡心我了》,作者用極有煽動性的文字講述了自己的女性朋友如何被上位者利用權勢逆差羞辱的經過,由此引申到了女性在社會上可能會遭遇到的各種不公平對待,因為太貼近於職場女性甚至整個女性群體被騷擾的社會現實而被無限次轉載,從頭天晚上11點發出僅兩個小時閱讀量就到了2萬+,到了第二天,朋友圈已經爆了。

而最讓人感興趣的是文章中引用了一段錄音,雖然經過了特殊處理已經聽不出原音,但被置頂的那條評論卻提到了龍鼎集團的吳意。

那是一個讓人無比焦頭爛額的上午,龍鼎集團的外聯部和法務部從來沒有如此忙碌過。

吳意打餘悲電話,那邊關機了。

他氣的摔了手機。

直到這次輿論危機到達頂峰,連謝龍城都被驚動的時候,時間已經推移到了下午兩點。

謝龍城全程黑著臉聽完辦公室主任的匯報,沈著聲問:“對方什麽來頭?”

“我們查了一下,這個‘書香鬟影’的公眾號是一名安大的研究生註冊的,名字叫倪之影。”

“聯系過對方了嗎?”

“對不起,董事長,對方表示她的朋友堅決不和解。”

謝龍城動了怒,“廢物!吳意在哪?惹了禍只會當縮頭烏龜!”

“他去安大了,說自己有解決辦法。”

“謝堯臣什麽時候回來?”

“謝總晚上7點20的飛機。”

“打電話給他,讓他改簽,馬上回來。”

“好的,董事長。”

*

倪之影的手機被蜂擁而至的私信所裹挾,還有許多采訪的電話正在打進來。而這距離她把文章發出去才不過幾個小時而已,她第一次嘗到了爆紅的滋味。

昨晚餘悲聯系她的時候,倪之影並不情願在自己的公號裏發這種容易引發爭議的文章,她的公眾號放的都是自己對文學的研究心得,她不想推倒自己高冷學術女神的人設。

但餘悲說服了她。

“師姐,吳意三番五次欺侮我你不是不知道,我給了機會,但他並不悔改。我們念了這麽多年的書到底是為什麽?人生的意義又是什麽?我用文字去煽動大家的情緒是不對,但你固守在自己的象牙塔裏對世事不聞不問就是對的嗎?我不求為生民立命,我只是不能看著像他這樣的人繼續欺負弱小。師姐,請你幫幫我。”

倪之影沈默了很久,才道:“你把素材發給我,我考慮一下。”

倪之影用一個晚上的時間把一些過於激進的情緒化的字眼刪掉,自己站在第三者的立場上,寫了篇導向性沒那麽強的文章出來。

2013年的公眾號正是最火的時候,不管是誰站到了時代的風口上,連豬也能飛上天,這篇文章就這麽火了。

*

吳意甩上車門,站在安大的研究生宿舍樓下等倪之影,他那個不知收斂的模樣在哪裏都是高調紮眼的存在。

電話一直處於占線中,過了半小時才被接通,此時吳意勃發的怒氣恨不得順著電話線熊熊燃燒。“媽的,倪之影你可真行,跟餘悲聯合起來搞我啊?”

倪之影心想,他這個態度,怪不得餘悲不肯原諒他。

“你自己做了錯事,不道歉也不想補救措施,只知道發脾氣,這不是典型的只興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嘛。”

“老子願意,你管不著。”

倪之影心想,餘悲真算是脾氣好的,要擱我這暴脾氣,先放把火燒了他們家再說。

“吳意,這麽說吧。要麽你就好好跟我說話,要麽咱也別聊了。現在有的是記者排著隊采訪我,你有空發脾氣,不如好好想想怎麽解決問題,你跟我這兒浪費的時間,沒準餘悲已經寫完稿子準備在報上發了。”

“她還有後手啊?”

咬膈肌在臉頰上顫動,吳意的聲音仿佛是從牙縫裏鉆出來的。

“行,你們倆配合好了算計我是吧?她怎麽整我就別怪我怎麽還回去!”

*

謝堯臣回國後,當天下午出刊的安城時報已經送到了他的辦公室,時報社的手機客戶端也同步推送了消息,那篇火上澆油的辛辣時評,作者赫然署的是餘悲的名字。

如果說前面那篇公眾號文章還是在鋪墊情緒,那後面這篇評論員文章直接就舉起了達摩克利斯之劍,寫的那叫一個汪洋恣意,痛快淋漓。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兩篇文章,徹底將龍鼎集團放到案板之上,只要他們在處理過程中一著不慎就面臨著被魚肉的風險。

謝堯臣給餘悲打了個電話,那邊關機了。

謝龍城召集會議,讓辦公室主任把吳意也從外面給叫了回來,會上把外聯部負責人罵的狗血淋頭。

“集團養著你們是吃幹飯的嗎?出了這麽大的事你們竟然能束手無策!廢物,一群廢物!”

謝龍城又捶著桌子指著鼻子罵了一通吳意。“你這個小兔崽子只會惹事!那餘記者看著文文靜靜的一個小姑娘,還是你大學學妹,你不是說關系不錯嗎?你到底怎麽招惹她了?睡了人家沒給錢嗎?光說自己去解決去解決!結果呢,事態越來越嚴重了!”

一直在沈默著聽會的謝堯臣面無表情的看了他父親一眼。

吳意低著頭不敢說話,心想要不是你把我叫回來,我早就把她那個窮鬼男朋友的店給砸個稀巴爛了。

謝龍城問辦公室主任:“這個餘記者怎麽回事?難道是因為我把采訪給了別人才蓄意報覆?挺好的一個小姑娘,怎麽心地這麽歹毒?!”

辦公室主任的大腦在飛速旋轉,他已經查明白是吳意惹事在先,但他畢竟是董事長的公子,這麽多人在場,難道真的要揭他的家醜嗎?

“事情有點覆雜,我一會跟董事長單獨匯報。”

“去他娘的單獨!現在就說!”謝龍城火冒三丈的罵道:“一會?一會集團都沒了,還遮遮掩掩幹什麽!”

辦公室主任實在無法,好在謝家老二不是董事長屬意的未來接班人選,他只好斟酌著詞句,盡可能說的比較柔和:“吳經理跟餘小姐之間應該是有些誤會。裏面還摻雜了一件醫療廢棄案。也因此,時報社的首席記者張北還被關押了。餘小姐寫文章,應該是自保的成分多一些。”

謝龍城一聽就明白了,吳意這是仗勢欺人,把人家姑娘給逼急了。

吳意連忙站起來為自己辯解,“不不不,我可沒欺負她。餘悲為了救張北找過我,還是我給她和利盈的趙恒裕攢的飯局,想占她便宜的是趙恒裕,跟我無關。”

謝龍城輕蔑道:“到頭來還是見色起意!一個女人,就把你們耍的團團轉!”

吳意強詞奪理道:“她可不是普通的女人,她心眼兒多著呢。趙恒裕那廝對她動手動腳的,她還能面色不改的給留了證據。為什麽倒黴的偏偏是我呢?她為什麽不寫趙恒裕?!”

“閉嘴!”謝龍城大喝一聲,轉頭問外包的第三方處理輿情危機的專業人士,“鄭博士你們怎麽看?如果按女方追求男方不成功才以公謀私,利用輿論洩憤來算怎麽樣?”

鄭博士道:“或許可以再弄得大一點,目前材料顯示,餘小姐跟吳總大學時就是同學,不知道大學時代有沒有發生過什麽故事?”

急於脫身的吳意已經什麽都顧不得了。“有。她、她追求過我。”

鄭博士道:“那就好辦了。”

忽然,安靜了很久的謝堯臣開口問:“什麽時候的事?”他淺淺擡了下眼皮,那雙波瀾不驚的眼睛看過來,他問的是吳意:“你讀大幾?”

吳意害怕他。“謝堯臣”這三個字如同千斤重鼎般永遠盤踞在安大金融系的頂端,是所有老師欣賞並拿出來舉例的典範,他看見他總會想起自己見不得光的私生子身份,讓人自慚形穢,卑微如草芥。

謝堯臣的眼神壓過來,如玉山之將傾,他又問了一次:“大幾?”

吳意囁喏道:“大、大二。”

“她什麽時候給你告白的?”

“她、她生日那天晚上。”

一本黑色的文件夾被狠狠扔過來,吳意不妨,結結實實的挨了一下,瞬間就被扔懵了。

他傻傻的轉過頭去,看見謝堯臣陰沈的仿佛能擰出水來的臉。“放屁!”

謝堯臣是多麽敏銳的一個人啊,那時餘悲的哭聲如同小船傾覆於大海,那是何等的絕望與悲憤,甚至撼動了遠在電話那頭的他。他看著這個所謂的“弟弟”,話裏的嘲諷之意昭然若揭。“你可真有出息!”

吳意一句話也不敢說,他總覺得謝堯臣好像知道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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